言南找不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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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义】于黎明再度升起之时

*虽说是锖义,但主要还是决战后的剧情脑补和我流角色理解,炭治郎戏份或许比锖兔和义勇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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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义勇在决战中失去了左臂。

彼时,炭治郎的日之呼吸与祢豆子的血鬼术已为无惨送上最后一击,夜色已然褪去,晨曦从屋子的破洞中透进来,照在无惨尚未完全灰飞烟灭的躯体上。灶门炭治郎喘着气,朝渐渐消散的无惨露出一个近乎悲悯的眼神,将断裂的日轮刀收回刀鞘。决战彻底落下帷幕,代表人类一方胜利的是不成样的房子内七零八落、过于微弱的呼吸声。灶门炭治郎转过身去,用残余的力气拥抱他的妹妹。

如果鬼舞辻无惨被打倒,世界上所有的鬼也都会被消灭。祢豆子克服了日光,但珠世的药没有起效,她仍然是鬼。灶门炭治郎和灶门祢豆子在这样的觉悟下,亲手杀死了无惨。

富冈义勇用日轮刀支撑着自己的躯体,静静地看着那头拥抱着的、流着泪且微笑着的兄妹。至今,他仍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两年前的那一天,灶门炭治郎跪在他面前,乞求他把自己的妹妹还给他。如今,那个在雪地中跪伏着、被他严厉训斥的软弱少年,已经成长为了这样强大坚韧的剑士,这对他当时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留下的兄妹成为了击败鬼舞辻无惨的关键一环,纵然是将炭治郎引荐给鳞泷左近次的他,也没有料到他一时有些冲动的举动竟会得到这样的结果。若真的有“命运”一说,那或许,在他遇到灶门兄妹的那一刻,某个停滞不前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吧。环环相扣,最后来到了所有人期待已久的、胜利的黎明。

日轮刀猛然落到地上时,富冈义勇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没有了力气。不仅是左臂断口传来的痛楚,还有浑身骨头都断了一般、四处满溢的疼痛与疲惫。灶门兄妹的身影在他视线中不受控制地变得模糊,本就微弱的周遭呼吸声被耳中潮水般袭来的尖锐耳鸣所掩盖,在那一瞬间,富冈义勇认定自己即将死去。

他见过太多死亡,无论同伴或敌人的。轮到自己身上,他的情感甚至没有太多波动。

鬼已经全部消灭了。他想道。我的职责结束了,既然如此,现在死去,也没什么了。

 

富冈义勇是在鬼杀队的治疗房中醒来的。一瞬间,他以为坐在他床边的还是蝴蝶忍,然后才意识到那是栗花落香奈乎,并且以后都将是栗花落香奈乎。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四处传来的痛楚证明他仍真切地活着。香奈乎见他醒了,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孩子真的很像蝴蝶忍,富冈义勇想。无论是眼神,还是一成不变的微笑,还是微笑背后努力抑制的悲伤与愤怒,都跟蝴蝶忍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视线又转回到治疗房的天花板上。栗花落香奈乎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点起身的动静:“那么,富冈先生,我去照看其他人了。”他应了一声,并未把视线再转回去。

就是话不多,跟蝴蝶忍不太像。

把一个人跟另一个人比较多少有些失礼,但富冈义勇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况且他并无恶意,仅仅是单纯地想起了已死之人而已,就像有时炭治郎的一些举动,也会让他想起已死的炼狱杏寿郎。他与其他柱们的关系并不算好,只有蝴蝶忍会和他多说两句,虽然说的往往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语句。他自认一直仰视着其他的柱,但其他的柱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如今,在他成为柱时身边所站着的人几乎不剩几个,到最后,他这个“最没有资格”的人,反而成了最幸运的一个。仅是失去一条左臂,简直就跟没有损失差不多。

只是他的羽织在决战中毁掉了,留给他的,只剩他左臂还在时,紧紧绕在右手臂伤口上的一截布条了。

他将右臂抬至眼前,伤口上曾缠绕着的布条已经被纱布和绷带所代替,一转头,黄绿色的布条干干净净地挂在病床边,边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他仓促间抓住的一截布条仅存下过去友人的标志,属于姐姐的那一半则与剩下的所有布料一起,被袭来的血鬼术撕碎又燃尽。当初这件羽织是他特意找人定制的,为了警告自己不要再让任何人因自己而失去性命,至于怀念的部分,他甚至对自己都不愿意提起。有很多事他都不愿意想起来,因为一旦想起,就会痛苦得几乎要泣不成声,就会好像又回到那个软弱的、要人保护而无力保护他人的时候。他难以想象,明明自己已经失去了姐姐,明明已经知晓了失去的痛楚,却还是放任自己失去了重要之人,第二次。

他在后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后来仍然学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也罢)的是,在他确信自己要死去时,在他堕入意识的深渊之际,他在无光的漆黑中看到了很多人:炼狱杏寿郎,蝴蝶忍,还有太多在斩杀鬼族的路上死去的鬼杀队同伴。炼狱杏寿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而蝴蝶忍对他说:“富冈先生,你这样可不行啊,你现在就过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在那些同伴之后,富冈茑子出现在他面前,仍穿着他对她最后记忆里穿着的那件红色和服,朝他微笑。

“义勇。”他的姐姐说,“你已经长得比我高了啊。”

富冈义勇睁大双眼望向她。

那个时候富冈义勇没哭也没说话,像要证明什么般梗着脖子站在原地,唯有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似乎想抓住姐姐的衣角。而现在,在他清醒过来、业已重回人世的时刻,回想起这句话,从来不显露情感、永远一张冷脸对人的水柱·富冈义勇,那曾于藤袭山脚发誓绝不再做出哭泣这类软弱行径的后来的剑士,终于闭上眼流下眼泪,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哽咽着,梦呓般地喊了一声:

“……茑子姐姐。”

 

灶门炭治郎推开治疗房的门,一抬头就看到富冈义勇坐在病床上,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富冈义勇此人从表情上几乎不可能看出他心中所想,就连嗅觉异于常人的炭治郎都很难闻出他的情绪,炭治郎从门口走进来时,也只能感受到无风水面般的平静。注意到门口的响动,富冈义勇转过视线,看向炭治郎,权当一声招呼。

“义勇先生,你已经醒了啊!”炭治郎来到富冈义勇的病床边,祢豆子从他身后走出来,笑着朝义勇挥了挥手。身为鬼杀队的柱,富冈义勇一瞬就敏锐地觉察到祢豆子的身上已经没有鬼的气息。他看了看炭治郎,又看了看祢豆子,说道:

“原来如此……所谓‘所有的鬼都会被消灭’,是这个意思吗。”

“好像是因为无惨死去后,他留下的血液也失去了活性,所以被他转化的鬼们又变回了人。”炭治郎说,“所以,祢豆子现在也变回人类了。”

“是吗。”富冈义勇说,“你的愿望终于达成了啊。”

“鬼已经不复存在,接下去也可以睡个好觉了吧,义勇先生也是。”炭治郎露出一个灿烂而真诚的笑,转眼看上去又有些忧虑,“不过,鬼不再存在了,鬼杀队接下来……该去往何方呢?”

“夜晚的‘鬼’已杀尽,但世间之‘恶’仍存在。”富冈义勇淡淡地说,“斩除世间邪恶,无论是人是鬼,这就是剑士的使命。”

炭治郎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啊,确实呢!”

“那么你接下去准备怎么样?”富冈义勇问,“你是准备和妹妹一起回去生活,还是准备继续挥剑?”

炭治郎灿烂地笑了起来,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两者没有矛盾吧!”

这回被对方的回答砸得有些发愣的变成了富冈义勇。

他一直觉得,要成为剑士的话,就应当舍弃些什么,譬如软弱与泪水,譬如外露的情感,如果他与炭治郎身份互换,面对着变为鬼的妹妹,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斩下对方的头颅。但灶门炭治郎从一开始就与他不一样,所有能握住的东西全都不放手,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特质,灶门炭治郎才成长为了甚至更超过他的剑士。

“我要回鳞泷先生那里去一趟。”炭治郎说,“义勇先生要一起吗?”

富冈义勇顿了顿,回答道:“不用了。”

“我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义勇先生——虽然,就算在现在我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但是我还是决定让义勇先生也知道这件事。”炭治郎说,“当初,在为了最终选拔训练时,我碰到了锖兔。是他帮我练习,所以我才劈开了巨石,获得了参加最终选拔的资格。”

富冈义勇猛地转过头来看他。

“我后来才知道他已经过世了。”炭治郎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因为他终于从风平浪静的气息中嗅到了一丝悲伤,“在藤袭山上,我碰到了杀死他、还有之前很多师兄师姐的手鬼,然后我才知道的。锖兔他就和其他人一起,守在巨石旁边,帮助想要进入鬼杀队的人,没有他的指导,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是吗。”富冈义勇稍微偏开点头去,低声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

“虽然他一直戴着面具,但我闻得出来,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最后被我劈落面具时,露出的也的确是一张温柔的笑颜。”灶门炭治郎说,“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他——应该说,是他的灵魂吧,依然留在那个地方,留在这个世间……义勇先生,能够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我能够相信,因为这是你的描述,而且听起来的确像是他。”富冈义勇说,“当初,我们还在一起修行时,鳞泷先生曾经让我们训练切断飘落的樱花花瓣。那个时候,他望着落下的花瓣,喃喃自语了一声:‘真是残酷啊。’连从树上飘落的、已经失去生命的花瓣都怜悯,他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又强大得能保护一切的人。”

富冈义勇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床边的布条上。灶门炭治郎显然注意到了,他看了那块纹样熟悉的布条一眼,又将视线小心地移回富冈义勇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义勇先生,”炭治郎再次问道,“您要跟我一起回狭雾山看看吗?”

这一次,富冈义勇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用了。”最后富冈义勇仍旧这样回答道,“不过,要谢谢你,你杀死了那个手鬼、做到了我没能做到的事情。”

 

就算是已经知道过多的灶门炭治郎也不知道,富冈义勇加入鬼杀队的那一年,在藤袭山脚,在那些孩子们为自己通过最终选拔而欢呼雀跃、为自己存活到最后而欣喜不已时,仍是少年的富冈义勇一个人在热闹中心抬起头,被格格不入的悔恨与痛苦击中,憎恶自己的弱小,痛斥自己的无力,责备自己为何没有在最后站在锖兔身边,一遍又一遍地质问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会有所不同,并且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在欢呼之中失声痛哭。在那之后,富冈义勇追随着友人的影子不断向前奔跑,不断磨砺剑术、将那个软弱的自己抛在身后。但诚如人死不能复生、一个人无法代替另一个人,富冈义勇到最后也没能追上锖兔,纵然他的剑术造诣早就高过那个死于藤袭山的少年,纵然他已经成长为了柱这样受人认可的猎鬼者,在他的心中,他仍旧永远都在锖兔身后,永远隔着伸长手臂也碰不到的一点距离。

时至今日,在炭治郎的话语让他想起锖兔的那一巴掌后,他已不再有“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这样的念头,而是逼迫着自己将过去那些不愿想起的事情从记忆深处揪出来,找出曾经刻骨铭心的对话,并为此而努力地背负着已死之人的愿望活下去。但富冈义勇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因此他仍为了过去而悲痛,且这份悲痛无论时隔多久依然鲜明。

 

灶门炭治郎整理完行装,与同伴告别,然后跟祢豆子一同踏上去鳞泷左近次房屋的路途。鳞泷左近次早早在外面等他们,见到他们两个,上前一步将他们二人一同抱进怀中,埋在他们的肩膀之间流下眼泪。

“我让祢豆子去帮你的时候,真害怕你们不会再回来了。”鳞泷先生哑着嗓子说,“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

鳞泷先生这一哭,灶门炭治郎的眼泪也猛地落了下来,顿了好久,才能够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我回来了。”

在无惨的血液失去活性后,珠世小姐变回了人类,早已活过人类寿命的她迅速衰老,并在阳光中微笑着化为尘土。灶门炭治郎并未亲眼见到,但从鳞泷先生的描述中,也能够一窥那位坚强女子最后的模样。杀鬼任务太过密集,更不用说还有后来的决战,灶门炭治郎的空闲时间只够给鳞泷先生写去几封信,再回到这间屋子时,明明过去的时间并不算长,却让他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离开此处时,还只是一个刚刚佩上日轮刀、连稍高级些的鬼都难以应付的鬼杀队新人,回来时,却已经是斩杀鬼王的功臣、实力顶尖的剑士了。

鳞泷先生一边把晚餐摆出来一边问他:“感觉怎么样?”

灶门炭治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有点想家。”

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祢豆子过来扯他的衣角,他才重又清醒过来。

“哥哥。”祢豆子笑着对他说,“我们现在,也是一个家。”

祢豆子也很思念死去的亲人,炭治郎闻得出这一点。但是祢豆子比他勇敢,比他坚强,比他积极,他这样想着,朝祢豆子回以一个明亮的笑容。

“是的,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他把头转向鳞泷先生,目光坚定地重复道,“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当晚炭治郎梦到了父母,梦到了死去的弟弟妹妹们,他们站在黄泉的另一头,脸上没有悲伤,一如既往是他记忆中温暖的模样。

“炭治郎,”母亲说,“你已经,成为令我骄傲的大人了。”

他在母亲的怀中失声痛哭,醒来时,祢豆子正趴在他的身边,帮他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泪。这是两年以来他睡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觉,第一次从夜晚沉沉睡至太阳高悬,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毫不吝啬地洒在他们兄妹身上。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吗?”炭治郎眨了眨眼,喃喃地说。

而祢豆子笑了起来,回答道:“是啊,已经升起来了。”

 

炭治郎在向鳞泷先生打过招呼后去往劈开巨石的地方,那里一如既往的雾气缭绕,静得树叶飘落都能激起响动。炭治郎走到巨石前,那块被他一分为二的巨石仍在他记忆中的地方,他把手掌轻轻贴上去,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锖兔和真菰果然站在他身后,微笑着望着他。

“你做到了啊,炭治郎。”锖兔说,“谢谢你。”

随着他的声音,他身边的雾气渐渐散开,更多的、同样于头一侧佩戴着面具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们看起来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神同样的温柔明亮。

炭治郎意识到什么,问道:“难道他们是……”

“他们都是跟我们一样曾经在此修炼、但没能通过最终选拔的人。”真菰笑着说,“应该算是你的师兄师姐吧。”

“啊!”炭治郎马上“啪”地一个立正鞠躬,态度十分真诚,把对面的十几个少年都吓了一跳,“师兄师姐好!我是灶门炭治郎,各位的师弟!”

气氛静默了两秒,锖兔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这家伙,跟那时候比还是没变啊。”

“诶?诶,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就当我在夸赞你吧。”

“好的!谢谢你!”

在一阵笑声过后,锖兔的笑容终于渐渐收了起来。他凝视着灶门炭治郎脸上明显的斑纹一会儿,叹了口气,轻声道:“炭治郎,我有话要对你说。”

伴随着他的声音,其他的少年们一个接一个离开,消失在雾气里。真菰临走前拉了拉锖兔的袖口,朝他比了个“别担心”的口型。锖兔朝她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对炭治郎开口道:

“……当初,师父他并不希望让你去参加最终选拔,给你的这块巨石,也远比我们当年所劈的巨石要坚硬巨大得多。而我却引导你劈开巨石,将你拉上了这条惨烈的道路,让你见证同伴的死去、自己也无数次命悬一线,承受诸多痛苦,灶门炭治郎,你……有责怪过我吗?”

炭治郎愣了愣,然后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爽朗大声地笑了出来。

“当然不会!要说起来的话,我感谢锖兔还来不及,如果不是锖兔的话,我没有办法劈开巨石,没有办法加入鬼杀队、认识那么多的同伴,没有办法继续精进自己与鬼搏斗,更不可能参与杀死无惨的行动。这是我想要选择的道路,锖兔能够帮我,我很感激!”

“是吗。”锖兔也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来,“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还有就是……我从义勇先生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炭治郎说,“你为了保护那场最终选拔的其他人,凭一己之力几乎将所有鬼都灭杀了,这种事情,当时的我是做不到的。”

听到炭治郎的这句话,锖兔温和的微笑中,却突然多了一点叹息般的意味。

“我做得还不够好。”锖兔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想必义勇他,也能活得更轻松一点吧。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义勇叫你来的,不然的话,我应该问问你,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其实就算我不问我也清楚,他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的家伙……说着什么‘如果死的是自己就好了’,把灾祸的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唯有这一点,我从过去开始就不喜欢。”

顿了顿,锖兔又说:“但是,他居然会跟你提起我的事,或许,那家伙在我不在的时候,也进步了一点吧。”

“义勇先生对我说,锖兔你是个温柔又强大的人。”炭治郎说,“他还说,当初鳞泷师父让你们一起劈开樱花,你望着飘落的花瓣,对着那样已经失去生命的东西,依然发出了‘真是残酷啊’的感叹。”

锖兔转回视线,似乎有些愕然:“义勇他……是这么对你说的?”

炭治郎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义勇他记错了。”锖兔说着,又抬起头去,好像有什么要飘落到他的脸上,“鳞泷师父的确为了精进我们的剑术,让我们训练过劈开飘落的樱花,但那句感叹不是我说的,而是义勇他自己说的。在那之后,我对他说的是,‘花瓣飘落枝头虽然很美,但已经是毫无生命的东西,被不必要的事物绊住脚步,会让剑变慢’。我并不是义勇所想的那样温柔的人,或许是因为我死了,所以他对我的回忆有些不准确,但实际上——他自己才是他自己所想要成为的人。”

灶门炭治郎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富冈义勇时,富冈义勇一手钳制着鬼化的祢豆子,一手握着日轮刀狠狠地斥责雪地中的自己。但最后,富冈义勇不仅归还了祢豆子,还指引他们投往鳞泷先生,将他带上猎鬼的路途。

“义勇先生他,”炭治郎说,“虽然他总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太喜欢交际的样子,但义勇先生却是第一个愿意接受祢豆子的人,还在柱间审判时帮我说话、与鳞泷师父一起用性命为祢豆子做担保。我问了他要不要过来,他拒绝了,虽然他不肯跟我一起过来,但他一定,也从心底思念着锖兔,就是因为太想念了,所以才不敢来见你。”

“是吗,那家伙还做了这些事啊。”锖兔说着笑了起来,“那么,如果你还能见到义勇的话,帮我跟他带句话吧,就说——”

少年温润的音色在此处定住了,一时间,他们二人之间只剩轻风吹过。

“……就跟他说,‘被不必要的事物绊住脚步,会让剑变慢’,这样就可以了。”

 

灶门炭治郎离开巨石所在地、踏上回去的路时,一抬头,看见富冈义勇站在小路的尽头。新的羽织大概还没做好,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和服,面无表情,左袖管空空荡荡。炭治郎不知道富冈义勇在那里站了多久,赶紧把手拢到嘴边喊他名字,富冈义勇转过来朝向他,与他打了个招呼。

“我刚刚和锖兔聊完。”炭治郎说,“义勇先生……你不去看看吗?”

富冈义勇依然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淡淡地回答道:“……不必了。”

富冈义勇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但炭治郎在他身后急切地喊他,甚至追上来抓住他:“义勇先生!你明明都到了这里,其实你也很想念锖兔不是吗!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要逃避呢!锖兔虽然没有说,但他一定也是挂念义勇先生的吧!不然的话,不可能连樱花的事情都还记得那么清楚、还让我给你带话——”

富冈义勇的脚步停下了。

“他让你给我带话?”富冈义勇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被不必要的事物绊住脚步,会让剑变慢’。他还说,这是当初训练斩断樱花时他对你说的话。”炭治郎说,“但我知道,义勇先生一定不会认同,因为对义勇先生来说,锖兔绝对不是什么‘不必要的东西’,所以,如果义勇先生想反驳的话,就请亲自进去告诉他吧!不管见得到也好,见不到也罢,义勇先生的心意,一定能传达到锖兔那里去的!”

富冈义勇全然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义勇先生,”炭治郎放轻声音说,“有什么话,请亲自说给他听吧。”

他松开手,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当他再回头时,隔着层层雾气隐约可见的,是富冈义勇朝着那一头走去的背影,只一瞬,就完全被雾气掩盖了。



END.

没有写出的设定:一开始义勇濒死时没有见到锖兔,是因为锖兔的灵魂留在狭雾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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